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加上把炕烧得滚热,挤在大炕上吃喝的几个皇协军士兵全都敞开衣襟,发散着身上的一股子燥热之气,就连原本关着的窗户也支了起来。从窗外灌进来的凉风扑面一吹,倒着实能叫人觉得精神一振!
殷勤地替同样喝得面红耳赤的薛三炮倒上了一杯酒,一名吃得满嘴流油的皇协军士兵谄媚地朝薛三炮笑道:“三爷,这跟在您身边就是好——吃香喝辣、一样不愁!要是能在这儿寻个小娘们儿解解闷……”
薛三炮一口把杯中清香四溢的梅子酒喝了个干净,乜斜着眼睛看向了给自己斟酒的皇协军士兵:“有了吃喝要铺盖、得了铺盖想高楼,你她妈还真就是个不知道深浅进退的主儿!搁在当年混绺子的时候,就你这样的最容易招枪子儿!”
讪讪地朝薛三炮赔着笑脸,压根儿就没放下手中酒壶的皇协军士兵赶忙斟满了薛三炮搁下的酒杯:“那是那是……要论闯江湖、混绺子,清乐、宫南两县,谁不知道三爷您的名号?咱们兄弟跟着三爷您,有啥事都有三爷您帮着拿捏分寸……”
酒到杯干,薛三炮毫不客气地将酒杯扔到了炕桌上:“早他妈知道你们这点鬼心眼——有好处你们跟着得,有麻烦就是三爷我上去顶着。梅子庄就这么个屁大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暗门子!真要是强拉几个娘们过来耍弄,那不用八路过来撞村子,这帮梅子庄的土包子就能敲锣给日本人报信!这日本人跟八路硬拼起来都不敢说全占了上风……到时候你们几个是打算帮着日本人绑了三爷我给这帮土包子宽心、还是跟着三爷我跟日本人拼光了拉倒?”
拿着酒壶的皇协军士兵点头哈腰地再次替薛三炮斟满了酒盅,涎着脸赔笑道:“哪儿敢呐……三爷您说了算就好……咱们哥儿几个都听三爷的!来,哥儿几个敬三爷一杯……”
依旧是酒到杯干,喝得两眼赤红的薛三炮一手将空杯子扔回了桌子上,一手却是始终都没离开过横放在膝头上的晋造三八式步枪:“敬他娘了个蛋!吃饱喝足了,这就上外头给老子溜达着放哨去!这梅子庄离三岔湾炮楼足足十五里地,真要是撞见有八路进村……等那些个日本人得了信儿过来,咱们怕是早就叫八路给灭了!”
一听薛三炮催促着自己出门放哨,几名坐在暖炕上的皇协军士兵顿时耷拉下了面孔,七嘴八舌地叫嚷起来:“这大冷的天儿……三爷,咱们今儿都累一天了,明儿再巡逻放哨成不?”
“八路前几天才抢了犁头村,该是也得了不少好处,没这么快再朝旁的村寨下手吧?”
“三爷,就容咱们兄弟歇一晚上吧?”
薛三炮眼睛一瞪,顿时变了脸色:“有吃朝前、干活溜肩?一个个光见着吃喝,就想不着自个儿这条小命还能多活几天?”
“可是……三爷,那就是八路真来了,就凭着咱们这几条枪……怕是也挡不住八路啊?”
“就凭着你们几个,还想挡住八路?明白话不怕告诉你们——见了八路,咱们就各自烧香、各求菩萨吧!到时候
就看谁腿脚快,谁就能捡着一条命……”
话还没说完,手里端着一盆热乎乎荤菜的许罗锅已经侧着身子、用肩膀顶开了半敞开的房门,很殷勤地朝着薛三炮等人叫道:“三爷,这好饭不怕晚、好菜不怕等!可巧,今儿早上刚得着了两只冻死的松鸡,文武火轮换着炖了足足四个时辰才得了!三爷、各位老总,您几位赶紧趁热尝尝?”
一听许罗锅说手里捧着的是两只松鸡,几个方才还在跟薛三炮泡蘑菇、想偷懒的皇协军士兵顿时来了精神,七手八脚地将大炕桌上狼藉一片的杯盘挪动开来,让许罗锅把那一瓦盆炖好的松鸡搁在了炕桌上。就连横眉立目的薛三炮也禁不住支起了腰身,两眼放光地盯住了瓦盆里那两只炖得油汪汪的松鸡……
冀南地面有三宝——犍牛、小米、长尾松鸡。头两样或许还能在寻常村寨中寻得一二,这长尾松鸡却是可遇不可求的上等野味。赶在太平年间里,运气好的猎户要是能得着两羽长尾松鸡,几乎都能换回来一家人半个月的嚼裹儿!
伸着鼻子闻了闻喷香的松鸡,再抬眼看了看身边几个皇协军士兵馋涎欲滴的模样,薛三炮抢先伸手,从瓦盆里拽下了一条鸡腿:“吃完了这盆松鸡,一个个给老子痛快滚出去放哨!只要鸡叫头遍还看不见动静,老子准你们回屋睡觉——鸡腿可谁都不许碰!”
乱糟糟的答应声中,薛三炮狠狠一口咬在了滚热的鸡腿上,眉头却是猛地一皱,有些疑惑地转头看向了赔笑站在桌边的许罗锅:“这是今儿早上得着的松鸡?”
许罗锅忙不迭点了点头,应声答道:“就是今儿早上在村口地里得着的!估摸着是天气实在太冷,山里草籽都不好寻,这松鸡才会……”
“这松鸡我以往可吃过,压根儿就不该是这味儿——你这松鸡怎么吃着发苦呢?许罗锅,你可别拿着瘟死的玩意儿来祸害三爷!”
“三爷,看您说的……我倒是也得敢呐?估摸着是咱们这乡下地方,也没个正经的大师傅懂拾掇这松鸡,瞎胡闹给整治熟了之后,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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