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决不会让你再经历这样的痛苦,我们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
岚琪点头,泪容中努力露出欣慰的笑容。玄烨擦去她眼角的晶莹泪珠,捧了柔软的脸颊,憧憬着说:“朕不着急,可是朕每天都想看到你舒心的笑容。岚琪,不要让朕等太久。”
岚琪给他斟酒,也给自己斟酒,双手举杯应道:“臣妾记下了。”
轻轻碰杯,两人一饮而尽。苏麻喇嬷嬷送来的酒实在甘美,炎热的天气里喝下去,直叫人浑身舒畅,又因口感甜美,总让人忘记这是在喝酒。两人对酌,说说心里话,安安逸逸的气氛下,不大贪杯的玄烨竟喝了不少。岚琪酒量原就不好,近来更不曾碰过酒水,加之这酒后劲十足,不知不觉都醉了。
电闪雷鸣的夜晚,暴雨如注久久不歇。涵元殿寝殿之内亦是道不尽的云雨翻腾。突如其来的悲剧,让他们无心床笫之事,皇帝在宫内也好久不入后宫。但今晚岚琪醉后又想起孩子,又哭又笑很是可怜,同样酒醉的玄烨一面安抚她,一面就动了情。谁也不晓得是谁先滑入了旖旎,一夜缠绵难分难舍,翌日醒来时,两人都是脑中一片空白。
但身体的相合,云雨间的宣泄,的确舒缓了些许心中的抑郁。第二天环春夸主子气色好些了,岚琪含笑嗔她:“不正经。”
因皇帝来瀛台仍旧终日要办朝务,岚琪不宜在涵元殿久留,回自己的住处歇息半天。见天气凉爽,她便想出去走走,不愿太招摇,只带了环春一人。
上回来瀛台,是皇帝平定三藩时在此稿赏三军。一晃四年,走过各处殿阁亭台,儿子的离去,难免让岚琪生出物是人非的伤感。而彼时她还是德嫔娘娘,如今早已在妃位。那时候太皇太后、太后和皇贵妃诸人也在,眼下只有她一个人。若真是被皇帝宠爱独自带出来玩该多好,可固然是玄烨宠爱,更多的是想安抚她的丧子之痛。
“昨晚的事,喝了酒之后我都不大记得了,但是喝酒前皇上说的话我还记得。”岚琪和环春相依着慢慢散步,说起昨晚玄烨的话。她道,“皇上说那些人会有报应,提起‘报应’两个字,他眼里闪过一些奇怪的神情,好像笃定那些报应一定会发生。他那样自信,难道是已经发生什么了?”
环春怯然道:“您晓得的,宫里为了这件事什么话都传。也有不少人议论是谁下的毒手,说什么人的都有,其中还有说是……”她停下,四处看了几眼,声音压得更低说,“还有人说是明相大人要害太子,却害了咱们六阿哥。这次时疫纳兰公子没逃过一劫,就是报应。绿珠她们也知道这些传闻,可是怕您伤心难过,永和宫里是绝对不允许议论的。”
岚琪听得怔怔的,呢喃着:“竟有这样的传说?”
环春点头道:“奴婢们不说,您自然听不见。可是娘娘也别太当真,这事儿您就交给皇上吧,往后咱们永和宫里更加小心些就好。现在承乾宫里,四阿哥用的吃的全都一道道检查,都快赶上毓庆宫的规格了。”
岚琪却是心头一慌,堵了环春的嘴说:“别牵扯毓庆宫,那是比不得的,往后说话一定要小心。”
环春又道:“您精神不振那些天,奴婢们都去宫里打听了,据说那天太子也差点吃了点心。要不是六阿哥倒下了,太子就往嘴里送了,悬得很。”
这些事岚琪都不知道,儿子死后她就痴痴呆呆了,哪里有心情去查什么。好在有环春为她留心,但平日她不问,她们也不敢提。
主仆俩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了陌生的地方,环春正说不如折回去,突然听见不远处一个小院子里传出斥骂声。不知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上,一声声重响,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尖叫:“去,给我拿鞭子来。”
“主子。”环春一心想让自家主子能疏散心里的抑郁,平时不愿这种麻烦事招惹上她。现在上赶着就找些乱七八糟的事让她分心,哪怕骂人发泄一下也好,便怂恿着岚琪过来看。
岚琪半推半就地来,立在院门前瞧见里头堆了很多昨晚铺在涵元殿外接雨的毯子,整个院子湿漉漉的。一个宫女跌在地上狼狈不堪,岚琪觉得似曾相识,轻轻叫了声:“杏儿?”
“娘娘您认识她?”环春很讶异。而她家主子已经走进去了,气势十足地冲里面的人问:“怎么回事?”
而瀛台这边,见过皇帝和德妃真容的人并不多,一个个都愣在那儿。环春生怕自家主子吃亏,赶紧跟来呵斥她们:“见了德妃娘娘,还不行礼?”
众人委实吓了一跳,怎会想到德妃会跑来这种地方,这里是负责浆洗瀛台里一切地毯帘子垫子等粗重东西的所在,上头主子的衣裳,还轮不到他们来碰。听说来者是德妃娘娘,一个个都伏在地上磕头行礼。
岚琪径直走到那个最狼狈的宫女面前,她被兜头浇了几桶水,浑身都湿漉漉的。那水似乎还不干净,稍稍走近些,便有难闻刺鼻的气息。
“你是杏儿吧?”岚琪问道,“是不是从前在涵元殿后头打扫的那个宫女?”
地上的宫女难以置信地看着德妃,眼泪汪汪几乎就要哭出来,可立即往后爬开,怕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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