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们的女儿好可怜,是我不好,是我没养好她。”
“不要自责,女儿会难过。她那么辛苦地活下来,就是为了看你和我一眼,是不是?”玄烨眼中含泪,声音也哽咽了,“女儿那么勇敢地面对生死,你为了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岚琪大哭,玄烨却伸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明明自己也有泪水流下,却镇定严肃地说:“不要哭,不要让外面的人听见你在哭。朕……求你一件事。”
极度悲伤中的女人,突然看见男人泪容中的严肃,而帝王言“求”何其反常,一时也怔住了,却听玄烨说:“女儿没了的事,隔一段日子再报出去,眼下朝廷有最最要紧的事,朕不愿德妃丧女的事被他们拿来说话,他们只要先记着德妃为朕生了公主就好。岚琪,朕晓得这句话又假又虚伪,可朕也的确是真心的,你若不答应,朕不为难你。”
岚琪呆呆地望着玄烨,她似乎有些听不懂皇帝的话,玄烨再解释:“朕会让人秘密给孩子下葬,只是礼节上的一切,要等一些日子,朕不会亏待我们的女儿,可不得不委屈你这一两个月。”
屋子里静了片刻,岚琪终于开口:“皇上若觉得妥当,臣妾没有异议。”
这样的回答听着毫无感情,但毫无感情已是玄烨心里准备好的情况,怎么可能要求人家兴
高采烈地答应你?而岚琪的性子,又绝不会把失望心寒露在脸上,玄烨自知过分自知亏待她,嘴里说的话每一句都那么虚伪,可他没有办法,他的心痛不亚于岚琪,但江山为重。
“朕对不起你。”玄烨说。
岚琪心内的情绪被勾起来,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泪如泉涌,浑身颤抖,看得玄烨惶恐不安,甚至拥着她说:“朕不这么做了,不要哭,朕的心也要碎了。”
可怀里的人一阵痛哭后,渐渐冷静下来,抽噎着说:“就照皇上的意思办,女儿她若知道自己还能为阿玛做一点事,也一定会高兴的。这一两个月,臣妾好好静养,臣妾一定会把身子养起来,皇上答应了,我们还会有女儿的。”
玄烨紧紧捏着她的手,重重点头:“一定会有。”
这一日,皇帝安然离开了永和宫,外头的人都以为公主不大好了,可并没有噩耗传出。小公主似乎还努力地活着,外面的人进不去永和宫,里头的人也不大出来,几乎打听不到什么。
之后秘密下葬的事,虽然深宫中难有秘密,但皇帝真想做到滴水不漏,也的确能无人察觉,何况那么小的孩子要带出永和宫很容易,只是孩子的后事低调简单,由裕亲王领旨,亲自将小侄女送去京郊寺庙,秘密安葬,超度亡灵。
孩子最后要被带走的那天,岚琪哭得气闷晕厥,醒来时见到玄烨在身边,皇帝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不许再哭了,你答应朕也答应了女儿,要保重身体的。”
岚琪还记得自己对环春说,为了太皇太后和皇上,自己不会在人前哭。她本希望自己不要让玄烨担心,怎么会想到,真正面对他时,完全不能掩饰悲伤,玄烨才是这个世上自己所能依靠的人,才是她能托付身心的人。即便玄烨命令她,还是止不住眼泪和悲伤,但皇帝没有烦躁,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陪着她,只等她安静地睡过去才离开。
小公主头七的几天里,皇帝几乎天天来永和宫,他是来陪伴伤心的岚琪。外人看着却好像因为公主体弱,皇帝才来关心,数日后宫里依旧没有任何传闻,所有人都以为小公主还好好地活着。
时日一长,大家的好奇心淡了,也渐渐有人想要来探望德妃,可宁寿宫里太后一直没松口,总说德妃虚弱不宜见客,即便有妃嫔来请旨,太后也搪塞说她去瞧过挺好的,让大家别担心。
如温贵妃,这日来向太后请安后,提出想去探望德妃,太后敷衍了她,与别人一样遭到拒绝,想她出门前还让冬云先准备礼物,若是得了允许,就直接过去,这下悻悻然回来,瞧见冬云脸色苍白地等在门前,稀奇道:“谁都被拒绝,你也不至于这样惊讶吧?”
“娘娘,您跟奴婢来。”可冬云紧张地拉起她就往殿内走,急得温贵妃脚下花盆底子都踩不稳,满腹狐疑地进了屋子。冬云把她带到床边,掀起床上堆着的一团纱被,里头赫然放着一只白色的娃娃,温贵妃乍一眼没看清,等她凑近了看,唬得连连往后退,一时没站稳直接跌下去了。
冬云赶紧来搀扶她:“娘娘,没事吧?”
“怎……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温贵妃吓得面无血色,抓着冬云的衣领,“这是什么东西?”
因为这件事,温贵妃喊来了觉禅氏,觉禅氏毫无准备地瞧见这魇镇之物亦不免惊恐,书写了生辰八字的娃娃身上,几处人身上的命门都扎了银针,娃娃身上有血迹,是冬云的手被扎破留下的。
且说冬云准备了主子要去永和宫探望的礼物后,记得她昨晚说床上闷热,就想翻一套清凉的蚕丝褥子出来,伸手在柜子里掏时,手被针扎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针线留在里头,等翻出来一看,吓得她腿都软了,左等右等终于把主子盼回来,果然把温贵妃也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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