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情知犯了老毛病,赶紧收了口。可这半句话在曹操听来却已如炸雷相仿。眼看已快入冬了,遍地草木大半枯黄,这一年又要过去了,曹操也即将踏入五十岁,安定天下的路还很遥远,这时候必须要搏一搏……想至此他突然转身道:“就依军师之计,准许袁谭归降,择日开拔北上!”
这个决定一出口,在场之人都在叹气,有人感觉庆幸,有的人却是无奈。于禁抱拳道:“主公!前敌之事如何脱身……”
“会有办法的,容老夫再思再想。”曹操一甩衣袖,“我意已决,散帐吧。”他话未落音,就见曹洪自辕门快步而来,离着老远就嚷道:“他娘个蛋的!大耳贼又他妈来骚扰前营,张绣已跟他们干上了。大伙也别愣着,快带兵帮忙啊!”
现实是不能无视的,这种状况根本无法收兵。夏侯惇、于禁又望了曹操一眼,见他还是没有半分更改之意,只得摇头而去。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走了,荀攸想再说两句,但是碍于事态却不便多言。贾诩也一步三摇往外走,却被郭嘉叫住:“文和兄,请暂留一步。我有计策献于主公,有劳您一同参详。”
曹操回转帅案摆弄着正在注解的兵法,待旁人走了,才问郭嘉:“你小子又有什么话说?”
郭嘉满面谄笑:“我观主公之意虽决,但仍忧于眼前之敌,特与文和兄为您解忧。”
曹操抬眼一瞧——贾诩是留下了,却慢悠悠往角落里一站,耷拉着脑袋只给个耳朵,便道:“你不要牵扯旁人,有什么破敌之策赶紧说!”
“南阳诸县已落入刘表之手,大耳贼又只是每日分兵缠斗,不肯列阵交锋,我军虽众,欲速取亦不可得,但或可令荆州自行退兵。”
“哼!”曹操斜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想联合孙权出击江夏吧?那根本行不通,江东正有山越作乱,我还听说刘表之侄刘磐屡次自南路侵扰,孙权自顾尚且不暇,哪还有工夫帮咱们?”
郭嘉方要辩解,又见帐口处跪倒一个斥候兵:“启禀主公,张辽将军自东海回军,监军武大人要即刻面见您。”监军武周与张辽脾气不和,又常在用兵策略上发生争执,刚开始两人吵架还有点儿原因,后来就没具体问题了,就是互相瞧着不顺眼,动不动就跑来告状。
“知道了。”曹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我叫张辽去平昌霸之乱,他又跟武周顶起来了。前半个月他俩就发来书信各自说理,全是芝麻绿豆的小事,我都懒得管了。你看于禁与监军浩周,有苦同吃有酒同饮,俩人从来没红过脸。怎么张辽与武周就不行呢?实在不行就把这两头倔驴分开吧。”
郭嘉却不赞同:“张辽脾气直,不似于禁那般会做人,与诸将的关系处得不好。武周是个耿介之人,有他在一旁约束,张辽多少还能收敛一些,我看把他俩拴在一起是对的,吵吵闹闹不至于犯大毛病,分开未必是好事。”
武周脚底下真快,斥候刚走他便气哼哼闯进来,扯着嗓子就喊:“启禀主公,那张文远拒不服从主公之命,竟私会昌霸准许其投降。我接连劝阻他都不听,不但违反军令还把昌霸带到这儿来了,请主公狠狠惩办这个目无军法之徒!”
曹操无奈地摇了摇头——张辽草莽之气难脱,还是舍不了跟昌霸那帮人的义气。军法明明规定围而后降者不赦,他竟全不放在眼里。但是张辽毕竟是曹操器重的大将,当初为了收服他没少花心思,昌霸不过是一方小寇,因为这点儿事处置张辽实在不忍心。曹操抚着帅案苦笑道:“伯南辛苦了,张辽之事就交给老夫办,你这几天鞍马劳顿又受了委屈,回帐休息去吧。”
武周情知他又要和稀泥,厉声道:“主公不能这样啊!您得秉公而断!张辽也太……”
“好啦好啦,我都知道了。”曹操不想听他说了,“张辽乃是一介武夫,不晓得什么规矩法令,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等他来了我好好劝劝他,一定叫他给你赔罪。”
“在下岂为区区意气之争?”武周连连拱手,“前日主公也曾发下教令严申军法,今日张文远若能任意胡为,那明日满营众将都不听主公调遣,长此以往怎么得了?况且那贼徒昌霸,已是第四次造反,若还宽恕便是纵容,天下不法之徒以为主公处事宽纵,必然稍有不顺便要举兵,举兵不利便要投降,如此循环往复天下必乱啊!”
武周所言句句在理,曹操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郭嘉接过话头:“伯南兄说的固然不假,可昌霸与臧霸、孙观、尹礼、吴敦同是徐州之将,又都是莫逆之交。昔日主公扫灭吕布,划东土诸郡归他们自治,如今臧霸等将广有功劳。现在这时候治死昌霸,岂不是寒诸将之心?张辽将军大事化小也是一片苦心,伯南兄就不要过苛了。”
“对对对!”曹操赶紧就坡下驴,“奉孝说得有理,伯南你放心,这些事老夫心里都有数,你就不要再挂怀了,等张辽来了老夫亲自为你们和解。”张辽是勇猛善战的爱将,武周是效力多年的心腹,手心手背都不能伤。
武周还欲反驳,却有小校来报:“张辽将军告见!”他听罢此语竟一甩衣袖扬长而去,恰与张辽走了个迎面,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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