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微微一怔:“……陛下?”
段明烛吸了口气,又缓缓呼出,慢条斯理地展开双臂,静候他更衣。
沈扶站在那里,颇有几分不知所措。
“先生怎么了?”段明烛说。
沈扶悻悻收回视线:“原来陛下没有醉……”
“今晚确实是喝多了……怪朕酒量不好,若是平日里,一壶酒就要不省人事了。”段明烛笑了笑,仿佛聊家常一般。“只不过,朕第一次亲自调制解酒药,没想到,效果还不错。”
“……”
沈扶颇有几分无语。懂医术药理很了不起吗……
“那先生呢?”段明烛偏头瞧他。“方才在席间,先生也没少喝吧?”
沈扶神色微微有些不自在。方才,段明烛单是敬他酒就敬了十几杯,几乎段明烛喝了多少,他就喝了多少。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早就酩酊大醉,如同段明烛方才装的那样。
“可如今看来,先生倒是半分醉意也没有。”段明烛始终看着他,“不知是何缘由呢?”
听他这样问话,沈扶无端想起了三年前风雨交加的那个雨夜。屋外大雨磅礴,养心殿内,一具烂醉的躯体缠在他的身上。
想到这里,沈扶脸颊不由泛烫,他有意无意地避开视线,看向一侧,低声说:“今夜想必陛下已经累了,明日还需与杨指挥使商议要事,陛下还是早些歇息,微臣告退。”
沈扶草草行了一个揖礼,正欲转身离开,段明烛却突然拉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直接将他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陛下?”沈扶有些惊慌失措。
段明烛敛了敛眸中笑意,淡淡地看着他。
三年未见,沈扶还是从前的容貌,似乎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然而就是这幅面容,让段明烛惦记了这么多年。
淡淡的酒气萦绕周身,沈扶无措地看着面前的年轻帝王,但闻段明烛质问道:
“先生告诉朕,今夜喝了这么多酒,为何一点醉意都没有呢?”
沈扶想将手从他的禁锢里抽离出来,然而段明烛却纹丝不动,他又如何能挣脱得开武将的钳制?
“陛下……放手!”
段明烛将那截腕子攥出红痕,他盯着沈扶,眸中透出几分冷意,上下唇一碰,凉凉地道:“十七年前的琼林宴,先生千杯不醉;五年前靖安侯和长公主大婚,先生千杯不醉;今夜庆功宴,先生还是千杯不醉。”
“……”
“沈青砚啊沈青砚,你的酒量,可真是惹人艳羡啊。”
“……”
沈扶被他钳制在怀里,挣脱不开,一时让他动也不敢动。他不由神色微暗,隐忍道:“陛下究竟想做什么?”
段明烛始终看着他,视线不移。他爱慕沈扶十年,今夜,无论沈扶再如何逃避,他也一定要问出个结果来。
“朕要知道,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先生究竟——”段明烛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醉了没有?”
第110章 诉衷情(四)
“……”
原来,这才是今晚段明烛一直灌他喝酒的原因。
沈扶低敛着眸,不发一言。
以他的酒量,喝这点酒根本不会醉。
沈扶的手腕仿佛已经麻木,跟他的一颗心一样,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疼痛了。然而段明烛攥着他的腕子,愈来愈紧,仿佛定要问出个结果。
沈扶有时候也在想,他为什么会有一个这么好的酒量。若是可以,他也但愿长醉不复醒。这三年以来,他有多么思念段明烛,无人而知。多少次想一醉解千愁,然而酒对他而言,却不过是一个愈饮愈醒的东西,就连喝醉都变成了奢望。
所以,他宁愿每日都埋身于公务,忙碌得不可开交,或许只有如此,他方可暂时放下心里惦念的那个人。
段明烛抬眸看着他:“那一天,先生并没有醉,对不对?”
沈扶抿了抿唇,并没有说话。
段明烛知道,沈扶的沉默便是肯定,他这样的表态,已经是默认了。
段明烛缓缓松开了他的手腕,再次询问道:“当日,朕虽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但还记得,朕是问过了你愿不愿意……”他话锋微顿,继而道,“朕只想知道,先生又为何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答应朕?”
沈扶低垂着眸子,长睫将他眼底略显慌乱的神色尽数遮掩。
因为那个夜晚,他挣脱不开段明烛的钳制,因为他不忍拒绝段明烛的恳求,因为……他喜欢段明烛。
沈扶站在那里低眉敛目,一言不发。
段明烛没有等到他的答案,过了很久,问出了那个心存已久的猜测:“先生,你也喜欢朕,对不对?”
不知不觉间,沈扶神情间流露出几分悲戚,眼睛突然想落泪。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段明烛。已经万劫不复过一次了,难道还要有第二次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
段明烛已经等不及了,他的呼吸渐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