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些,她一句话不问他,只问玉漏,“还惯吧?”脸上半笑不笑,因为拿不准早上他们去见老太太时老太太是个什么态度。先前他们的婚事闹出来时看得出老太太不喜欢,不过谁说得清,玉漏毕竟从前是伺候她的人,那时候对玉漏又很器重,保不齐今日一见,又恢复如初。她还没得着信,不得不慎重些。玉漏在下首椅上点头,“都惯的。”“想你也是惯的,从前你就住在这府里,哪里都熟门熟路,家人们你也都认得。”燕太太说着,想起来睇芦笙一眼,“去给你三哥三嫂行礼。”芦笙坐在榻那端,只立起身来喊了声“三哥”,就见她坐回去了。池镜歪在椅上道:“不喊你三嫂么?”芦笙便动了两下嘴皮子,含含混混地咕哝了过去。玉漏没听清,也不理论,倒是十分响亮地答应了一声,“嗳!”惹得芦笙瞪了她一眼。 经霜老(o四)午饭就在这屋里吃,燕太太按礼赏了玉漏个红包,沉是沉,却不过一吊钱,由徐妈妈拿个案盘郑重地托在手里。燕太太自己说:“我们这样的人家,给红包不过是个意思,要真计较起数目来,也太俗气了。”昨日池邑便吩咐人将池镜成婚下剩的银子抬到这边来,虽是答应给芦笙将来添办嫁妆,也嘱咐了一句,拿出一二百两来给新儿媳妇做红包。不过燕太太没舍得,她出身和老太太相当,况且娘家并没有亲戚能帮衬她,这些年又不当家,体己钱不多,一分一厘都为芦笙打算着,所以不得不抠搜些,连这钱也昧了下来。玉漏岂敢和她算这点?连与银钱相关的话也不好多说一句,只跪下来磕头,“谢过太太。”池镜没跪,仍坐在椅上,神情淡漠,连看也没看那红包一眼。片刻那边暖阁内摆好饭,刚吃过没几口,就听见老太太打发人来请燕太太,燕太太忙丢下碗过去,只剩芦笙并池镜玉漏在桌上。
芦笙一离了她母亲的约束,嘴里便溜出话来,“姑妈给你的那副翡翠头面怎的不见你戴?”也没个称呼,还当玉漏是小丫头。玉漏听见也没装没听见,仍吃她的饭,连池镜也不理会她。芦笙睇他二人一眼,目光落在玉漏面上,垮下脸搁住碗,“我问你话呢。”玉漏方抬眼看她,笑起来,“姑娘是在跟我说话?也没个称呼,我还当是和谁说呢。噢,那头面我一时戴不上,和今日穿的衣裳不配。”池镜也冷着声气道:“谁教你的,和人说话连个称呼也没有?”芦笙见他面色严肃,也怕,只得勉强叫了声“三嫂”,又说:“你不戴给我戴好了。从前姑妈就说那副头面将来是要给我的,谁知又给了你。”“不是我不愿给四妹妹,只是那是姑妈送的,我怎好将她的心意给别人?姑妈知道了岂不生气?”芦笙轻乜一眼,“你当姑妈是乐意给你?要不是瞧你可伶,怕你嫁妆单薄丢了我们池家的脸面才给你充个数。你得了老爷那么些银子还不足,还把着姑妈一副头面不撒手。按理你进了门,该将那副头面还给姑妈去。”玉漏笑道:“那我回头物归原主,四妹妹要,就找姑妈要去,我私自给你算怎么回事?也不好向姑妈交代。”芦笙还待要说,倏听“登”一声,池镜冷冷搁下碗来,板着面孔,她只好不说了。待午饭散了出来,池镜走在廊下说:“既是给了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不必还,姑妈也不要你还。”玉漏回头看他一眼,谁真要还去?那不过是搪塞芦笙的说辞,她可没那么大方。给芦笙这样一说,池镜倒想起来玉漏统共没几件首饰,除那套翡翠的,就只连家新打的一副金的,太俗气了,素日也不大戴得出来。因而回到房里,便走去床前拉了口箱笼出来,开了叫玉漏自取银子去打几件日常戴的首饰。玉漏凑来一看,那箱笼约莫四五百的银子,都是整锭的,晃得她眼花缭乱,不免嘀咕,“你还有这些钱?前头不是送了五百给我置嫁妆么?”池镜瞟眼见她一只手掩在袖子里暗暗点银子的模样,觉得好笑,一面懒懒地走到榻上去坐,将多宝阁底下的一个放匣指给她,“我素日开销不大,月钱使不完,不过每月化点零碎预备着赏人用。散钱都在那匣子里,你若打赏下人也在里头自取。”玉漏原想盘问他还有什么私财,又念这才是新婚就问起他的钱,仿佛不大好,便咽住了没问。仍旧将那箱子锁上推回床底下去,向榻前走来把钥匙还给他,“你平日都有些什么开销?”从前帮着老太太看账就知道,向来少爷们正经用钱的地方都自有官中开销,每月的月钱不过是在外头零用或赏人,就怕他和兆林一样,零用起来也吓人。池镜将眼歪上来,笑道:“这才成亲第二天,你就管起我花钱来了?”玉漏不好意思地笑道:“不是管你,不过是问问。我才不好管你,你放心,往后这屋里送了月钱来,你的还是你的,我绝不多问你一句。”说着倒了盅茶递给他,“你吃茶。”心内却道:“不管又何必费尽心机嫁给你?自然是大钱也要,小钱也抓。”池镜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笑,一手接过茶来,“怎么好不叫你管呢?否则还娶妻做什么?往后账房里送了月钱来,也不必分什么你的我的,你一并收着,我要使银子再问你拿。”玉漏仍站在炕桌前,手绞着裙带子,声音放很低,蚊子似的,“这是多余的话,那箱子的钥匙在你手上,你要取就取,还犯得着问我么。”池镜便将钥匙丢在炕桌上,“钥匙你拿去,我也轻省了。”玉漏犹犹豫豫的,到底将钥匙抓在手里,口是心非地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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