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柳岸正半躺在沙发上灌酒,周围人来来往往,唯独余春辰在左边雷打不动,只要有人上前攀谈,超过丁点社交距离,她就横眉冷对用眼神威慑。都知道余总出价最高,柳岸任她待在旁边也是默认,其他人不愿自讨没趣,聊几句后悻悻离开。要是戴个墨镜就更像她雇的保镖了,柳岸把酒瓶里最后一滴倒尽,又仰头喝完。她现在终于想明白有谁是余春辰能花十几万也要在今晚见到的,还能有谁?这世上就一个人看不惯她跟别人聊天。她呼出口气起身,抵住正要跟着她一起站起来的余春辰的肩,将人按在座位上。弓下身,领口大摇大摆地敞开在面前,余春辰连忙闭上眼,紧皱着眉问:“你干什么?”“余总,占有欲那么强,却连我都不敢看吗?”柳岸似笑非笑,看她那副抗拒的样子还是体谅地拉开点距离。余春辰抬起头,视线落到柳岸头顶,十分正直,坚决不往下看一厘米。她抿抿唇:“柳小姐是聪明人。”根本没法掩饰,周棉清专门选了个明面上跟自己没任何关系的人来看着柳岸,可今晚本就是柳岸的场,稍一阻拦就会露馅。余春辰知道瞒不住,干脆大大方方承认,她搞不懂这两人在别扭什么,甚至觉得柳岸不太可能喜欢这种漏洞百出的关心,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周棉清开出她不会拒绝的条件,她就不拿已婚人士狭隘的心胸去建议了。“那麻烦余总转告她,”柳岸轻嗤一声,她的确看不上这种手段,又俯身贴在余春辰耳边:“这点儿钱可不值得凤凰城得罪其他客户。”柳岸说的是实话,再让余春辰这么瞪下去,把愿意来捧场的人都得罪一遍,以后她生意就可以不用做了。“柳岸,跟我过来一下!”张通挂了电话,没立即出去迎接贵客,反而先跑去找柳岸,气还没喘匀先把周棉清控诉一番。“人把郁山姐都搬出来了,这我哪敢管啊!”没邀请函不得入内的死规定是柳岸下的,虽然不知道她们怎么突然就闹掰了,但她有眼力见得很,名单里没有周棉清,那这条款就是专门给周棉清定的。原本还在纠结,几个月前周棉清给她塞了一大笔钱,足够买柳岸下辈子在凤凰城的业绩,为的就是不要她在出台。这人倒好,浓情蜜意几个月不上班,一回来突然出现在她办公室说要跨年的前厅来办活动。那可是跨年夜,包场下来得损失多少钱?张通一合计周棉清给的钱,满心欢喜以为是两人准备官宣,狠下心答应。结果呢,柳岸没经过她这边直接放话出去,不仅要出台还大搞拍卖,吓得她这几周都不敢出门,怕路上遇见周棉清找她算账。十一点二十五,柳岸给从周棉清那儿顺来的手表绑了条细表带,抬起手腕在表盘上点了点,比预想中还要早点。她勾起嘴角,挑起一个通常营业的弧度,语调拐得千娇百媚:“那就让她们来呀。”还没来得及去迎接,周棉清和郁山已经走进了前厅。人群混杂,这时出现在门口算不上突兀,除了张通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外,一切都很正常。柳岸也很正常,没有分给那边一个多余的眼神,似乎专心致志在听面前的人讲话。时而点点头,合时宜地笑几声,气氛融洽地越靠越近。直到那人的手碰上柳岸的胳膊,周棉清端了酒杯刻意很重地放在她们,然后对旁边人笑笑:“杨总,我有点事想跟柳经理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周棉清绕过桌子从另一边坐下,柳岸低头抿了口酒忍住笑意,都不用猜,这是嫌之前别人坐过的位置不干净。气氛安静下来,有些探究的目光投向她们。没有人说话,室内暖气开得足,让柳岸穿着吊带裙也感觉不到冷。周棉清脸上不显急躁,实际进来之后连大衣都没脱,之前在外面被冷风吹得快结霜,现在遭热气一熏,还泛出几颗水珠。柳岸一只手撑在沙发上,跟周棉清隔开点距离,斜靠着用余光观察对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真有点像商务会谈,周棉清坐得端正,把文件夹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才起身背对着外面脱掉外套。于是她见着昏暗环境中,随动作而逐渐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光洁的手臂延展到肩头。
有病,零度的天气大衣里穿露背礼服。真的有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美人计。周围视线都悄无声息地飘过来,柳岸在心里把周棉清从上到下问候一遍。咬咬后槽牙,她挪开视线,心无旁骛地动身去拿文件。股权转让合同、投资人变更合同……看一页脸色僵一分,仔仔细细阅读完条款,柳岸重新把郁山从上到下问候一遍。无条件放弃,她还真是舍得把半生心血就这么送给别人的女儿。周棉清。很好。以前只是开玩笑叫叫老板,如今消失四个月回来,摇身一变真成了她的老板。还是顶头上司。肩膀上下起伏几次,靠深呼吸好不容易控制住莫名而起的愤怒,柳岸将表情换成谄媚笑脸,迎上周棉清平淡的眼睛。“老板,有什么吩咐吗?”下属理应先开口。听见称呼,周棉清挑挑眉,学着刚进来时柳岸不看自己的模样,目光投向凌乱的文件。慢悠悠整理起来,一摞纸齐在桌上发出几声响,砸得柳岸心烦。“这种事我来就好。”她促狭地笑起来。起身按住周棉清的手,接过文件收好放进文件夹里。周棉清也不客气,趁势倚在扶手边看着柳岸。烫卷的发尾垂在后背,红裙衬得她腰身纤细,人影在暧昧灯光下摇曳荡漾。注意力被指尖吸引,是跟裙子同色系的红,长度如果抠在身上会留下很痛的痕迹。她始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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