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问道:“道盟的那个道士为什么当时那么着急要杀司徒建兰?”“那家伙说他的上线说,是怕马无名注意到这件事,马无名爱用刑、好大喜功,却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他要查的东西一定会追到底,所以他们想要一箭双雕,让司徒建兰的死与马无名扯上关系,然后将马无名从道盟理事的位置上挤下去。”黎锦秀颔首,又问:“他的上线呢?”“死了,应该是被灭口或者强迫自杀了,不过我们有追到他可能与张文言有关,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件事,张无有知道吗?或者说,他参与了吗?”黎锦秀问。琼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听说,因为叁合的介入,司徒建兰的事让马无名受了牵扯,他被迫退出了理事会,张无有提拔为理事,代替马无名的工作。”想起那个性格冷淡的年轻道士,黎锦秀有些复杂。琼白思索着:“养厉鬼这件事牵扯太广,恐怕不止涉及了张文言,就像张露这次的事情,出云观的庞延辉也心知肚明。”即便庞延辉并不认识刘广长这个人。黎锦秀有些弄不明白:“他们是在训练新人还是厉鬼供不应求?怎么会想到让别人养厉鬼?”“功德。”琼白解释了两句,“修行不易,获得功德金光更不容易,杀厉鬼是一条捷径,也更容易因功留任在天上或者地下。修行升上来的神仙更有人情味,留任的神官也可以多照顾自己门派里的弟子,这些都是默认的规则。”“可是,不是说阴间专门有一门修行者的册子吗?”琼白有点惊讶:“你连这个都知道。”“没错,但杀厉鬼和给钱养厉鬼的人不一定是同一个人,就像张文言做的交易不会算在张无有头上。汪屏安这次原本也该是庞延辉给钱,侯延耀或者出云观的其他人杀鬼。”但琼白和黎锦秀横插了一道,让庞延辉不得不先出来把这件事了结了。功德赚不了,就赚汪屏安的钱,他们也很灵活。“一人挨饿,全家吃饱。”黎锦秀有点无奈。琼白点头:“有点这个意思。”“但是他们这样做,会让很多阴魂没办法投胎,地府的人要是知道了得气死。”黎锦秀看着她,想到了某个变态狗官。地府的人应该早就知道了,甚至可以说,叁合能这么快查到这里,跟某个变态狗官脱不了干系。“地府的人不能直接管这件事?”琼白道:“对,地府最重要的事是万物生灵死后生前的量刑和轮回,对厉鬼也是抓得多、杀得少,还活着的修行者除非当场撞他们手里了,他们不会管,也没有那么多精力。”“那那些死在国外的人难道都回不去吗?”“不是,和国内一样,只有含冤而死、无人收殓或者执念太深的人死后难入地府,无论什么葬仪、无论葬在那儿,其他人都是正常流程。”琼白想了想,“这么说吧,天上和地下不是单纯的地理概念,不是说出国了、上天了、移民火星了他们就追不到了。”“我们的世界就像是蛋黄,天上和地下是蛋白,无论蛋黄内部怎么发展,都不影响蛋白的包裹和存在,因为是不同层面的东西。”“可是每个文化里的神与地狱都不同。”黎锦秀疑惑。“那只是意识和文化的反射,我不是说了吗?无论蛋黄怎么变化,蛋白都是一样,只是看的人以为它不同。”黎锦秀道:“我大概明白了。”等等——他突然意识到,那不是……那个变态狗官也可能出现在这里!?琼白说道:“好,你休息吧,我走了。”审完庞延辉又杀了刘广长,这一天下来她也很累。“琼白小姐,再见。”黎锦秀送琼白离开,刚关上门就察觉到一阵阴风。他僵硬地转过身体,果然看到了那个变态狗官……伊青。
伊青信手而立,面前的白布垂落,纹丝不动,“你真的很聪明,黎锦秀。”黎锦秀好不容易放松的神经又一次绷紧了,他不露声色地后退,将手放在了背后的门把手上。“过奖了。”伊青语带疑惑:“你要去哪儿?你应该休息。”黎锦秀当然知道自己该休息,他眼睛熬得通红,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全身肌肉酸痛,好像还有点发烧的感觉,但是伊青在这里,他没办法放松。伊青的衣袖突然动了一下,黎锦秀紧张失声:“——别过来!”“你拦不住我。”伊青忽然出现在黎锦秀面前,冰冷的手掌钳住了他的肩膀,“去休息。”黎锦秀只觉得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有蚂蚁在爬,又是羞愤又是恼怒,心脏激烈地跳动:“你别——”话还没说完,黎锦秀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在伊青的怀里。伊青下意识抱住他,却愣住了。黎锦秀气晕了?为什么?人生中最可怕的事莫过于被变态气晕了,醒来后看见的还是变态。“你在发烧。”伊青说。黎锦秀大脑昏昏沉沉,因为高烧和过度运动全身一阵一阵酸痛,呼吸也变得艰难,他没有理会伊青,而是费劲地移开目光看向窗外。伊青像是感受不到他的抗拒,继续说道:“为什么上山?”黎锦秀部署得面面俱到,为什么非要冒着生病的风险上山?黎锦秀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都是滚烫:“为什么问?”“我想要知道。”黎锦秀迟钝地思考,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上山的原因:“我要确保琼白安全。”“你喜欢她?”伊青语气干巴巴地问。黎锦秀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喜欢,怎么了?”因为高烧,他面色发白,脸颊却飘着两团红晕,半阖着的眼眸雾蒙蒙的,像是远山的云雾。伊青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握紧了,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平稳:“因为她有一张漂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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